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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灵山夜话】杨时乔卧病看灵山

卧病看灵山

杨时乔

我爱灵山绝顶居,怡情终日闭僧庐。

浮营不入清流耳,辟地何来长者车。

易过百年终自爱,难穷万卷莫遗余。

振衣此上真堪适,天地茫茫见太虚。

在历史的长卷里,总有一些文字,像夜空中闪烁的星子,藏着一个人的灵魂私语。杨时乔的《卧病看灵山》,便是这样的存在,它裹着明代士大夫的风骨,携着上饶山水的灵气,缓缓诉说着一段关于病榻、关于灵山、关于心灵挣脱尘网的故事。

杨时乔的一生,本就带着几分孤峭的诗意。

嘉靖四十四年的春闱,他从江西上饶的山水间走出,带着祖母教养的温度、程朱理学浸润的底色,踏入了大明官场的波谲云诡。此后数十年,工部主事的严谨、吏部员外郎的持正,吏部左侍郎的孤忠,让他在权力场中活成了一根“苞苴不入门”的铁骨。可官场的风雨,终究会打湿人的衣襟——当他见惯了朝堂的蝇营狗苟,听倦了同僚的阿谀逢迎,那些藏在《周易古今文全书》里的清净,那些师法吕怀、尊程朱贬陆王的坚守,便成了他在浊世里的锚。

图|林嵩

没人确切知道,他是在哪一年的病榻上写下《卧病看灵山》。或许是某个暮春,或许是某个深秋,上饶灵山的云雾缭绕,像极了他混沌又清明的心境。卧病的他,听着窗外风声掠过竹梢,恍惚间,灵山成了他的救赎——“我爱灵山绝顶居,怡情终日闭僧庐”,这哪里是爱一处风景,分明是一颗被世俗磋磨的心,在灵山的清幽里,贪婪地汲取着安宁。

官场里的浮名虚利,像蚊蝇般扰人,可他偏要做一汪清流——“浮营不入清流耳,辟地何来长者车”。这两句,是他对自己的剖白:那些追名逐利的喧闹,休想染了他的耳;这僻远的灵山,本就不是达官显贵的宴游处,倒成了他躲开尘网的桃源。想想他署理吏部时,留宿公署、谢绝交游的孤影,便懂了这诗句里藏着的,是对浊世的厌弃,更是对自我的成全。

“易过百年终自爱,难穷万卷莫遗余”,病中的杨时乔,对生命有了更深的凝视。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,可即便卧病在床,他也舍不得轻慢了自己——这“自爱”,是对清白人格的坚守,是对治学初心的抱守。那满架的书卷,是他在病痛里的星光,他贪婪地读,像要把世间真理都嚼碎了吞进肚里,好让这病躯,也能在学识的滋养里,寻到几分力量。

末了,他望向窗外的灵山,仿佛看见自己振衣而上——“振衣此上真堪适,天地茫茫见太虚”。这是病中人的精神飞升啊!哪怕身体被困在床榻,心灵也要挣脱枷锁,踏上灵山绝顶。当他的目光穿过云雾,望进天地苍茫处,那片太虚,是他一生所求的境界:抛却世俗的羁绊,让灵魂与天地对话,让生命在澄澈里归一。

图|陈彦强

杨时乔与灵山的这场相遇,是一个清正士大夫的精神突围。在《卧病看灵山》里,没有病榻的悲戚,只有灵魂的觉醒;没有官场的油腻,只有山水的清灵。那些诗句,是他蘸着自己的骨血写成的,每一笔,都刻着对浊世的拒斥,对自我的珍视,对天地境界的向往。

如今,四百多年过去了,上饶的灵山依旧云雾缭绕,可杨时乔藏在诗里的灵魂私语,却成了我们触摸那个时代、触摸一颗清正之心的密码。当我们翻开这首诗,仿佛能看见病榻上的他,望着灵山,眼里闪着光——那光是一个文人的坚守,是一个官员的清白,更是一个灵魂在困境里,向着天地太虚奋力飞升的模样。

图|旅游达人


责编:周震琴

校对:朱翔

复审:龚冰

审签:杨鸣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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